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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丽叶·比诺什 “我爱我的自由与独立”

2018-10-04 来源:原创文章

导语

她是一位才华横溢,问鼎过奥斯卡、凯撒奖、柏林金熊奖、威尼斯金狮奖,被称为法国“国宝级”影后的女演员,是影史上第一位拿到欧洲三大电影节影后大满贯的传奇。

她深爱巴黎,但无畏别离。被中国文化所深深吸引的她,即将去到北京和上海, 唱响法国香颂的代表芭芭拉(BARBARA)的传奇音符。


【遇尚巴黎】杂志有幸采访到朱丽叶比诺什这位法国最伟大的演员之一,让我们一起听听她的故事、她的人生态度以及她对中国的看法。(采访内容译自遇尚巴黎法语采访稿件)


您即将带着讲述香颂歌手芭芭拉一生的音乐剧前往中国,请问这个想法是如何产生的?

一位演出制作人安排我与法国钢琴演奏家亚山大·塔霍认识,并请我在他的钢琴伴奏下朗诵芭芭拉的一些文字。 演出完成后,这位制作人又建议我尝试在没有亚历山大的伴奏下继续表演。因 为身为演奏家,亚历山大还需要去弹奏 莫扎特、巴赫等古典作曲家的作品,而演奏这些古典作品所需的技法却与表现芭芭拉作品的技法全然不同。 这个提议对我而言颇具吸引力,因为我会有更多的时间来演唱。其实我一 直对唱歌这件事有些恐惧,但直面这份恐惧又令我相当兴奋……这就是为什么我们会带着这出名为《生如夏花》(«C’est presque rien»)的音乐剧来到中国,并 将在四座城市巡演。中国巡演的版本会和我们在阿维尼翁戏剧节的首演有所不 同,会有更多的歌曲部分。





朱丽叶·比诺什音乐戏剧

《生如夏花—致香颂女王芭芭拉》

这个初秋,与您相约中国



您想把芭芭拉介绍给中国观众? 这是您的目的吗?

这只能说是水到渠成。尽管我很少提起,但事实上我与中国的渊源从好几年前就开始了…… 中国的文化令我着迷,我接受针灸治疗已经15年了。我特别欣赏道家的诗词,比如著名的庄子,还有老子。我很喜欢吃中国菜,迷恋那种不同的味道与色泽,还有吃中餐时的热闹气氛。气功也是我的爱好之一,我跟着一位中国师父学习气功已有两年。 我有幸游历过中国的不少地区, 翻山越岭,拜访寺庙,还和一位旅居中国 10年的朋友一起在乡间冥想、漫步。 



对您而言什么最能代表中国? 

中国的医学,这是一片辽阔的土 地,沿袭着祖辈博大精深的传统。中医讲究道法自然,身心合一。我们西方医学选择了与之相反的理论体 系,比如外科,采用手术介入治疗。但是我希望西方医学的传播不要导致中国医生对积累了千百年的传统医学的舍弃。在中国,人们会在身体健康的时候去看医生,而不是出了问题才去!这与我们的认知截然不同。


中国实力的提升令您感到佩服还是担心? 

在我看来,实力并不完全只是我们的肉眼所见,一个国家的实力同样体现在它能为世界带来什么,贡献什么,思想本身就是力量。 我坚信思想的力量,相信它能缔结纽带、创造奇迹。近年来中国一直是世界的焦点,我对这个国家也有了全新的认识,尤其是当我漫步在中国的乡间,看见茶农们依然用传统的手工方式采摘新芽时,我仿佛触摸到了这一古老国度的根基。


电影是您的激情所在吗?

不能这么说,我的激情在于人类本身。我乐意 去了解生命,了解人们是如何生存,如何度过难以想象的艰难岁月。这种好奇心与分享的愿望是我人生的动力。对我而言,电影、戏剧、艺术,只是方式, 而非目的。 演员必须尽可能传递情感,而不对 其加以解释或论证。所以应该说,这种纯粹才是我的激情所在。


是否有一部电影是您希望观众能念念不忘的?

我认为应该是最让观众觉得改变了他们的那一部 。


在您所出演的影片中是否有令您印象最深刻的?

在悲剧电影中,最令我印象深刻的是 《蓝白红三部曲之蓝》以及《1915年 的卡蜜儿》。它们都是与我喜欢的导 演合作的,他们赋予我的角色真实的 内在生命。至于其它类型片,有喜剧片 《时差》、《玛·鲁特》……爱情片《英国病人》。还有与侯孝贤导演合作的颇具诗意的影片,以及具有政治色彩的迈克尔· 哈内克导演的影片。我演过波斯尼亚人、 南非白人、生活在爱尔兰的战地摄影师 等角色。这些作品呈现了不同的主题、 不同的社会环境,发掘了我感性世界的其它层面。


如今您是法国最知名的女演员之一,您获得过一座奥斯卡奖杯、以及多个柏林、 威尼斯电影节奖项……您是世界公认的 法国电影的代表人物。 

与其说是荣耀,不如说我已经达到了 一种自由与独立的境界。我所坚持的是女性主义,而不是女权主义。但我相信, 我们应该从自己的女性特质出发,信任 、付出、收获。我有幸在生命的某些时刻遇到了给予我鼓励的人,收获奖项永远是美好的,在同行之中被认可,也并不是无足轻重的事情。因为这份工作绝非易事,既充满着竞争与嫉妒,但同样有着欣赏与渴望,而这一切全都交织在一起。重要的是永远保持积极的心态。 但对我而言,奖项并不是我的人生目标。



但的确很少有法国演员获得奥斯卡奖。

是的,它绝对是一个意外的惊喜,但我几乎已经忘了这回事儿,除非有人向我提起。


在电影方面,您有偏爱的导演吗?

我并没有特别偏爱哪位导演。最近,艾玛努艾尔·芬奇和梅兰尼·蒂埃里合作的电影《痛苦》令我印象深刻,我预感他 将大有作为,我很期待能与他合作。布努诺·杜蒙、克莱尔·德尼和奥利维耶· 阿萨亚斯这几位导演我也很欣赏。列奥·卡拉克斯是一位大艺术家,可惜拍的片 子太少了。


您刚出演了四部电影。一年之内四部影片, 这不得不让人惊叹!

其实我经常如此,如果您有所留意的话……我出演了一部萨菲·奈布导演、卡蜜儿·劳伦斯编剧的影片《你所相信的》“ Celle que vous croyez”)。这是 一部讲述一名在五十岁时被丈夫抛弃的女性,通过社交网站脸书假扮成25岁美女,与年轻男子相识、相恋的故事。这是一部反思欲望,探究我们所处的社 会同年龄、同女性之间关系的影片。另外,我刚拍完一部由克莱尔·德尼导演的名为«High Life»的科幻片,一部奥利维耶·阿萨亚斯导演的影片和一部河濑直美执导的日本影片。


您如何定义自己? 

人无法定义自己。人是不断变化,永不停息的。我从小就抱有一颗好奇的心, 至今仍然如此,这也是鼓励我不断去探索 新领域的动力,比如曾令我却步的舞蹈、唱歌。我相信你我们始终可以自我完善。



您工作的动力何在?

是好奇心、是探索的欲望。在日本, 我与河濑直美一起工作,让我有机会去发现日本的森林、乡村……我有机会在那里生活了两个月。我曾经和克莱尔·德尼一起拍摄,后来就一直期待能有机会再度合作,因为我非常欣赏她的才华。我的第四部影片是奥利维耶·阿萨亚斯合 作的,再度共事,有一种回家的感觉。我和萨菲是第一次合作,我认为剧本非常出色。


您也十分关注韦恩斯坦性侵事件,你觉得它的曝光能改变一些事情吗? 

我觉得这件事打破了长久以来的缄默 和潜规则。我仿佛生来就是要为女性争取权利的。我认为,当我们不能置身于女 性的立场,在如今这个不断要求人们进取 、证实自我、展示自我的时代,去争取更多的机会,说明整个社会确实在某些方 面有所欠缺。女性的力量是深藏不露的, 这种内在的力量让我们可以生儿育女, 可以独自组成家庭!而男性会因为这个原因感到恐慌。 



与此同时,也有一种论调认为女性从未像今天这样拥有如此多的权利。

我不同意这种说法。看看那些生活在非洲、印度尼西亚、塞拉利昂、日本的女性,站在旁观者的角度去观察,社会对 于女性权利的认识刚刚才开始有所转变,但在某些风俗中,女性权利依然与期待的相差甚远。割礼依然存在,一如暴力与强奸。等待这些消失,我认为还需要很长时间。


我们是否能将您称之为法国女性的化身?

如何定义法国女性这个概念?这是否是自由理想的一种体现?我有自己的家庭,是两个孩子的母亲,我喜欢去逛集市, 为自己和亲友组织家庭聚会。我爱我的自由,爱我的独立,也爱与不同的人相遇的机缘。



您是一位幸福的女性,幸福的演员吗?

我不会让自己纠结在对我而言没有价值的事物中。我觉得我越来越贴近自己真实的样子。 接近真实的自我是一个漫长的过程,需要知道何时接受何时拒绝。 没有羞耻,没有内疚。不觉得自私,也不顺从。这一切始于我开始敢于说出自我真相的那一天,这一真相只属于我自己,来自自我的感受和经历。现在我清楚地 明白哪些是我不再想要的,哪些是我不再能做的。 


她的容貌不是女演员中最出众的,也不是最性感的,但她的动人之处恰恰在于她塑造的每个角色都展现出自然、神秘气质。她对每一个角色的塑造都通过自我与角色本身的融合,细腻地呈现出不同时代、不同处境的独特女性,这不得不让我们一次又一次被打动。


工作也好,人生也好,她固执的坚持着自己的坚持,稳稳的把握着人生的幸福。